2015年2月27日星期五

白俄羅斯的香港留學生

雖然香港新一代普遍不太重視國際視野,但身旁還是不時出現一心往外闖的朋友。目的地不是中國、美國那種主流選擇,而是尋找個人的夢。

據說,這是物以類聚。

例如有一位網友,認識後才發現是鄰居,一家在我的舊居附近開藥房。他雖然在香港的教育制度不成功,卻在做生意、賺錢後,走到瑞典讀大學,然後心慕俄羅斯文化。他寫信到莫斯科大學自薦,嫌對方回覆太無禮,決定找尋「比較親切的俄語國度」,最後找到白俄羅斯,一個人走到那裏進修。

幾乎一個香港人都沒有。他笑說是最大好處之一。

大概由於沒有多少知音,他每到白俄羅斯一個地方,幾乎都拍下短片傳給我,也會錄音介紹當地風土人情。據他說,雖然白俄統治者盧卡申科是比普京更鐵腕的獨裁者,表面上對人民生活有不少禁令,但只要不挑戰其管治,民間生活的種種違規行為根本沒人管。就是看似嚴密的白俄邊界,也可以輕易通過俄羅斯邊境渡過。他在酒吧碰到過阿仙奴的白俄球星希比,試過一個人拿著結他到街上唱Beatles的《Back to the USSR》,總之,過著夢寐以求的遊歷生活。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由於家人在香港,他還是要回來,頂多繼續學習俄文。而他在白俄的種種經歷,幾乎沒有香港人感興趣。他覺得,這城市不但不屬於自己,也不屬於地球。

以上的對話,出現在香港某雪茄吧。聽他說著,感同身受。想起年前,我一個人走到牙買加,找尋Bob Marley的出生地,感覺很是做了一件比刊登十篇沒人看、而大學偏偏用來評級的SSCI學術文章多百倍價值的事。但和身邊人提起,得到的反應,教人很是洩氣。

其實,香港並非沒有異國風情。例如有一兩家相對正宗的俄羅斯餐廳,曾有供穿著皮褸內進飲伏特加的巨型雪櫃,是俄羅斯領事介紹去的。一些酒吧依然以Bob Marley為主題,以夏灣拿音樂作招徠的亦不缺乏,中環酒吧的菲律賓樂手,更是一流水平。但在一般華人心目中,無論是自稱的中國人、還是香港人,這些生活,彷彿就代表脫離社會、「離地」。

為甚麼我們不可以活在世界之中?

假如香港失去國際都會的地位,這並非政府的責任──起碼不完全是。一個地方的人民有沒有對週邊地方的好奇、有沒有衝出世界的勇氣,才是能否國際化的關鍵。例如在新加坡,東亞、南亞、東南亞、中東、西方文化共冶一爐,國際化就在日常生活當中,各國遊客、過客才會將之列為國際行程的一環。但香港這趨勢發展下去,二十年後,只能通過紀錄片和古蹟,找尋國際都會的歷史。

每天翻看報紙,就像當年在美國看唐人街新聞報導有哪位「重要人物」(其實是self-important-person)到訪,情節彷如電視台檔次的劇集。好些朋友不願意住在香港,根本和政治無關,其實,只因為唐人街視野的壓抑。今天飲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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