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6月11日星期六

另類聯合國對中國的挑戰

【咫尺地球】當中國糾纏於日本加入聯合國安理會事宜,一批分離主義者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成立了一個「另類聯合國」,補充主權國家俱樂部的最大漏洞,也許對中國的長遠挑戰,比日本入常更大。

獨立分子國際大聯盟

組織全名「不被代表之民族與人民組織」(Unrepresented Nations and Peoples Organization,UNPO),成立於1991年,目前有61個成員「國」,性質都是獨立或自治運動。它聲稱代表1億人民,主旨是證明「獨立、自主、自決是不可剝奪的權力」。UNPO自然不是正式聯合國,但以NGO來說已組織得嚴謹異常,為僅有的同類聯盟,有6個前會員更成功獨立(拉脫維亞、愛沙尼亞、亞美尼亞、格魯吉亞、帛琉、東帝汶),成為組織令人信服的track-record。

UNPO總部設於國際組織雲集的海牙,除為會員提供相關技術訓練(例如法律、民主程序乃至環保,但表面強調非暴力),每逢聯合國相關委員會舉行會議,它都會協助會員爭取發言平台,平日則天天交流獨立運動信息,近年更頒發它們自己的諾貝爾獎,得獎者包括東帝汶國父和台灣的證嚴上人,一切都是為了宣示主權國家不能代表全球人民,公關功夫相當到家。

可以理解的是中國一類首當其衝的國家認為UNPO就是添煩添亂,而且又是西方陰謀。畢竟UNPO的經費除了微不足道的會費,就是靠「熱心人士」捐獻 ﹔這些捐獻絕大部分來自西方,會員則絕大部分來自第三世界。何況世界若真的徹底按民族細分,而民族又是一個可以無限細化的概念,國家便應該數以萬計。但這不是中國漠視UNPO的藉口﹕UNPO會員為何在不同國家有不同面貌,才值得我們思考。

北美模型‧壓制模型‧班圖斯坦模型‧中國

UNPO目前有4個美加會員,包括代表北美印第安原住民的「拉高塔國」(Lakota Nation),夏威夷土著,加拿大土著(Nuxalk)和「水牛河丘國」(Buffalo River Dene Nation)。它們在國內不但是合法組織,而且幾乎是被政府鼓勵參加UNPO來「為國」拓展國際空間。它們的終極目標不一定是獨立,可以只是以單一議題(例如部族賠償金、退休金)爭取自治即宣告收貨。

這種會員把爭取主權和所屬主權國家的社會問題掛鈎,有時更是先有NGO、後有準國家,和「抗爭對象」並不構成完全對立的關係。這和車臣、疆獨、庫爾德等會員和當地政府的關係剛剛相反,後者的所有壓力團體都要和分離分子劃清界線,甚至一些原來沒有分離傾向的NGO都被劃為「分裂分子」。嚴格來說,將它們並列,根本是偷換概念。

除了「北美模型」和「壓制模型」,對付獨立的方案,還有以前南非白人政權為代表的「第三道路」。當時南非為了深化種族隔離政策,在1976年劃出土地成立十個黑人區(班圖斯坦),更讓其中四個正式脫離政府,儘管全球只有南非承認它們「獨立」。以表面的獨立交換人口流動的控制權,這是剝奪剩餘人口公民權的神來之筆。UNPO的新會員「瓦文達國」(Vhavenda)曾經是「獨立」的黑人家園共和國,近年才發現黑人在南非當家作主,反而不及當年白人陰謀下「獨立」過癮,於是靠退休金議題重新提倡民族自決。

當獨立分子聚首一堂,以群體力量彌補個體力量的不足,這不但是對聯合國的集體不信任,還是對主權國家的挑戰。中國是聯合國現行權力架構的積極捍衛者,自然是最被挑戰的主權國家。加上台灣、西藏和東突在UNPO和「獨立界」的明星級地位(例如民進黨的國安會副秘書長張旭成是UNPO理事長、東突領袖為 UNPO創會秘書長),令北京在不知不覺間成為「次主權秩序」的頭號衝擊對象。UNPO出版《中國黑皮書》不單是為了反華,而是要將中國化成案例,觀察它在否定「北美模型」和「班圖斯坦模型」的前提下,能怎樣靠「反分裂法」一類舉措處理X獨。如此外交教科書以外的新挑戰,恐怕不是簡單的民族主義邏輯能夠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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