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13日星期三

芬士貝利重慶大廈

【咫尺地球】香港舉行奧運馬術比賽前夕,當局加緊搜查重慶大廈,似把當地標籤為低下階層少數族裔的出沒點。然而假如重慶大廈真的是疑似恐怖分子大本營,它的公眾形象,早應成了英國芬士貝利清真寺(Finsbury Park Mosque)了。

這清真寺位於北倫敦,鄰近數家大球會,表面上和其他英國清真寺一樣,只是穆斯林聚會地方。但由於該寺出產了不少「敢言」領袖,逐漸被英國媒體塑造成本土激進思想源頭。特別是芬士貝利教長阿布漢薩(Abu Hamza al-Masri),一度是英國媒體最愛訪問的評論員,因為保證其言論惹火。他在英國知名度甚高,最後更因煽動罪入獄,成為爭議案件。當芬寺成了英國「品牌」,果然「新人」輩出,例如在05年,倫敦發生連環炸彈爆炸後,來自同一清真寺的阿布卡塔達(Abu Qatada al-Filistini)被指為疑似幕後黑手,據說他真的加入了蓋達,成了蓋達「宗教裁決令委員會」成員。芬寺其他信衆同樣「分量」十足,包括在9/11沒有上機的「第20名劫機者」、企圖以鞋藏炸藥炸毁英航客機的「鞋殺手」、策劃別斯蘭中學大屠殺的俄羅斯車臣游擊隊領袖、被關塔那摩基地「誤關」的3名英籍巴裔少年等(即電影《往關塔那摩之路》主角,為當事人否認),都是「響噹噹」的角色。由於目標過大,現在芬寺已正名為「北倫敦清真寺」,但標籤效應已深入人心。

預警搜查只是「前現代反恐」

值得注意的是,英國當局就是認定芬寺為高危地區,也只會加緊滲透內部,不會輕易打草驚蛇搜查其國際聯繫,因為芬寺象徵的並非外來恐怖主義,而是滋生於本土、以土生土長教徒為對象的極端思想,儘管這形象充滿偏見。最令西方反恐困擾的,正是如何杜絕這類恐怖分子,反而外來的還容易追蹤。正如在香港,假如真的有激進思想的少數族裔,他們根本毋須從海外引入同胞,也毋須以重慶大廈為中心。對有意搞破壞的人,香港早充滿軟肋。例如香港不少基建設施,都以少數族裔為廉價勞工,不少甚至是黑市勞工,沒有任何官方檔案可追蹤。換了在沙特、科威特等國,將全國命脈交予外勞,就有大量手續來確保基本安全,以免他們故意在樓宇埋下炸彈,又或在水管下毒。

這方面的反恐,在港基本上是留白,幸好香港少數族裔從來是好市民。既然是這樣,為什麼要冒政治不正確之險,到重慶大廈反恐?就是對享負「盛名」的芬士貝利清真寺,英國除了進行過一次大規模突襲,也不敢高調招惹, 以免開罪境內勢力愈來愈大的伊斯蘭群體,又或被人權分子借機批評,最後還是靠策動政變,讓溫和穆斯林奪去芬寺領導權。而那次突襲,確是根據情報找到武器的。在警報出現時才開始反恐,已是前現代的反恐觀念。有規模策動襲擊的組織,是不可能被這種手法打倒的,近年車臣游擊隊在俄羅斯搞的恐襲,多是預先埋下炸藥,不會過年過節才唯恐他人不知地湊熱鬧入境。當然,有些行動只是為了公眾安心,那就另當別論了。

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研究助理教授 沈旭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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