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9月24日星期五

僱傭兵的新世界秩序

戴卓爾夫人公子投資非洲僱傭兵顛覆赤道幾內亞被捕,心中有數是大禍臨頭。僱傭兵的復興,對主權國家而言,同樣是大禍臨頭。

僱傭兵的概念並不前衛,而且相當復古。中世紀歐洲戰爭都是僱傭兵戰爭,交戰各方互相認識,戰爭一如競技遊戲,勝負毋須定生死,只求活捉對手,索取贖金。一度稱雄歐洲的瑞典人口稀少,便是靠僱傭兵支撐整個三十年戰爭 (1618-1648)﹔前商業巨人熱那亞和威尼斯公國無人願意參軍,也是靠僱傭兵保衛繁榮。

僱傭兵突破了本土人力資源的局限,是經濟轉移的變種,而且主導的並非國家,而是僱傭兵訓練員,也就是當時的跨國企業。民族國家興起後,僱傭兵逐漸式微,除了因為多了「叛國」一重概念,更是因為跨國企業的生存空間,必須同時獲得各國認可。

僱傭兵在冷戰後借屍還魂,按逆向邏輯,不但顯示國家的概念備受衝擊,更暗示僱傭企業已能夠獨立生存,生命力甚至比國家更頑強。赤道幾內亞流產政變的黑手固然是西方石油利益集團,然而同一僱傭兵公司的其他「業務」,包括顛覆剛果、津巴布韋、聖多美和普林西比等國,牽涉的利益並不符合單一國家的單一政策,只符合「企業」利益這條獨立主軸。舉一反三,跨國保安公司承包伊拉克重建的非官方軍隊,固然有美國國防部的參與,但也有拓展市場的獨立意志。

馬來西亞前首相馬哈蒂爾批評索羅斯是西方金融集團的經濟僱傭兵,正是非洲軍事僱傭兵的姊妹篇。國與國的外交關係都是「朋友」,國家安全卻不斷受跨國僱傭兵挑戰,這就是中世紀的原始全球化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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