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選過去了,結果毫無懸念,值得注意的反而是創下戰後新低的眾議院小選區投票率(52%),破了上屆選舉創下的最低記錄(59%)。與此同時,不少新生代在多個國家地區選舉左右大局,日本青年卻對投票不大感興趣,上屆30歲以下的投票率是37%,只是60歲以上投票率的一半;執筆時雖然未有官方的本屆各年齡群投票數字,但相信趨勢和上屆大同小異。
筆者這幾天在日本,深感這裏選舉氣氛之冷淡,和海外媒體的關注相比,就像活在平行時空。較雀躍的還是上年紀的人,一來他們的政治熱情一直較高,二來日本社會嚴重老化,他們很關心退休金、福利社會、老人問題,候選人自然投其所好。壟斷日本政壇的又是那些政治世家,不少都是一代、二代、三代那樣延續下去,也只有老人才對政治王朝有特別感覺。
但在年輕人的世界,筆者接觸到的新一代普遍討厭政治,甚至視去投票的人為怪人;也有大學生很自豪的說:「大學生是不投票的,投票的青年,都是那些上不到大學的人。」這犬儒的態度,固然源自不少青年相信在老人主導的社會,怎樣投也改變不了,也反映他們對自身生活以外的漠不關心,以及和全球化時代格格不入的內向態度。除此之外,其實也有一些結構性解釋,例如在日本鄉郊,投票往往是家族集體活動,然而青年到了大城市工作,既失去了投票的家族動力,也對新社區建立不了歸屬感,心底裏更不滿壟斷政壇的臉孔,才變得冷感起來。
非全無訴求 寧體制外抗爭
那日本青年對社會就沒有要求了嗎?自然不是。他們也關心教育、兒童福利等問題,但由於新生代比例不足以影響大局,候選人就不會主打這些政策。個別有強烈訴求的青年,又情願通過體制外改革進行抗爭,但抗爭卻未能連結主流政治。近年一度興起的青年政治偶像,像維新會的橋下徹,也開始失去光環,淪為一個凡事必反的普通政客。結果在其他地方讓青年關心政治的元素,日本普遍缺乏。
其實日本最迫切的問題,不是「安倍經濟學」的改革,更不是日中或日美關係,而是空前的人口危機。在這樣老齡化的社會,政府開支之龐大、勞動力之下降,都足以令經濟崩潰,但政客為了老人選票,又不可能自掘墳墓。邏輯上,日本青年應挑起「世代戰爭」,若這一代沒有結構性解決問題,如大幅度鼓勵生育或引入新移民,日本就可能永遠失去機會。
但日本教育制度其實不鼓勵學生思考政治問題,有宏觀視野的青年不多,這樣下來,投票率只會愈降愈低。其實日本政壇一直有呼聲把投票年齡降低,也有接受國際教育的青年開始覺醒,只是趨勢始終太緩慢。筆者近距離觀察日本選舉後,結論只有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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