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到台北看英國搖滾樂隊Coldplay的演唱會。他們10年前來過香港,這是第一次到台灣,在台灣文青界當中,是一大盛事,承載了聽《Yellow》長大的一代人重拾青春的回憶。
雖然露天場地音響不怎麼樣,加上滂沱大雨,但整體氣氛還是很有感覺的。據早前報道,這次演唱會原來也希望到中國大陸,但最後行程並沒有,令人懷疑Coldplay是否又被封殺了。答案可能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但從他們的背景、曲目,亦不難看出和北京主旋律的格格不入。
Coldplay的主要成員來自同一間名校──排名居於英國最前列之一的倫敦大學學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主音Chris Martin以一級榮譽畢業,主修古典歷史;結他手Jonny Buckland則主修天文、數學。這樣的背景,讓他們擁有典型左翼知識分子的意識形態,經常和非政府組織合作,對公平貿易、反戰、扶貧等議題一貫關心,不少歌曲都有這些影子,有專輯更以革命為主題。政治上,他們反對美國共和黨、反對英國脫歐,可以視為一代人的全球化代言人。但Chris Martin畢竟是古典歷史出身,歌詞不時出現Achilles、Hercules等歐洲典故,結果也創造了迴旋空間,不會輕易觸碰地雷。
意識形態不大相符
雖然Coldplay沒有就中國最敏感的議題高調發聲,但意識形態不大和北京相符,大概是樂迷的共識。例如第一張大碟有一首《Spies》,歌詞就很難被北京喜歡:「No one is free, we're all fugitives, look at the way we live down here, I cannot sleep from fear.」有樂迷猜測,中國近年把一切關心西藏問題的西方藝人都放進黑名單,而Coldplay有一名音樂合作夥伴Adam Yauch是西藏組織活躍分子,並組織了「自由西藏演唱會」,不少參與了這演唱會的巨星都被北京封殺。
真相是否這樣,我們無從得知,中國的Coldplay歌迷也只能捕風捉影。但把Coldplay形容為平面的「民主鬥士」,也是庸俗的穿鑿附會。例如他們的歌曲《Viva la Vida》,就更似諷刺日後出現的特朗普那類「民主獨裁者」:「One minute I held the key, next the walls were closed on me. And I discovered that my castles stand upon pillars of salt and pillars of sand」。
在台北演唱會,Coldplay以「很高興來到這個友善的country」形容台灣。雖然英文的「country」可以沒有主權含義(例如多次說過,蘇格蘭也是英國的「country」),但反正在北京眼中,已足以大為感冒。雖然他們沒有明言,但不少說話都在鼓勵台灣,配合歌詞的內容,正能量就滿溢。
當然,樂隊是不希望捲入政治爭議的,但也有刻意回應時事,像唱《Everglow》前,就特別提及敘利亞、也門、和「所有其他地方」。這首歌最特別之處,除了有主因的前妻和唱,還有最後加入拳王阿里1977年的演說:「So I’m going to dedicate my life to using my name and popularity to helping charities, helping people, uniting people, people bombing each other because of religious beliefs. We need somebody in the world to help us all make peace. So when I die, if there’s a heaven, I’m gonna see it」。
阿里主要的訊息,自然是和他個人背景有關的宗教大同,年前本欄談及阿里喪禮時就曾有介紹。但同一「大愛」精神放在兩岸關係,也不會不合用。第二晚,回到台北我慣常到的一間live house,那裏的主音又是唱《Yellow》向Coldplay致敬,同時又知道這live house剛開了上海分店,不少顧客都是陸客,氣氛和數年前已頗不一樣。那麼,Coldplay會到大陸嗎?總有一天,大概會的。
小詞典:Coldplay
英國四人搖滾樂隊,1997年出道,2000年發行首張專輯《降落傘》,以《Yellow》成名,至今發行了七張專輯,大碟全球銷量超過八千萬,曾獲七次格萊美獎。樂隊作品一般旋律簡單直接,歌詞則有不少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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