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3日星期五

特朗普是以色列的守護天使嗎?

特朗普當選時,不少猶太人對他寄予厚望,與奧巴馬私人關係極差的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更是大喜過望,認為特朗普會成為以色列的守護天使。奧巴馬卸任前夕,拒絕否決聯合國安理會譴責以色列在巴勒斯坦建立殖民區的決議,只是罕有地棄權,令決議意外獲得通過,當時特朗普就高調批評,說自己會「撥亂反正」。但隨着他的外交政策逐步成形,他真的會對以色列比從前更一面倒嗎?

一方面,特朗普確實做出不少對以色列友好的舉動。他任命商業律師弗里德曼(David M. Friedman)為美國駐以色列大使,就深有代表性:在九十年代,弗里德曼曾代理特朗普及特朗普集團的商業訴訟業務,因而與特朗普熟悉,但並非外交專才。他的立場是親以色列的強硬派,曾反駁以巴雙方各自劃分領土的「兩國方案」,認為「兩國方案」只服務於「美國和阿拉伯世界心懷叵測者」,無利於美國傳統盟友以色列。

以色列反對奧巴馬與伊朗和好

弗里德曼又指巴勒斯坦領導人阿巴斯(Mahmoud Abbas)不是合法領袖、奧巴馬政府在中東問題上偏袒巴勒斯坦,公開表態稱特朗普政府將「完全支持」以色列在以巴衝突上的任何立場,表示要落實特朗普的競選承諾:將美國駐以色列大使館從特拉維夫,遷至主權有爭議的耶路撒冷。

以色列強烈反對奧巴馬和伊朗和好,這立場也得到特朗普支持。特朗普本人就曾多次表示,奧巴馬代表國際社會與伊朗達成的核問題協議是「最糟糕的協議」,聲言上任後將對伊朗強硬。特朗普團隊則一貫斥責伊朗長期資助中東恐怖組織,如黎巴嫩真主黨、巴勒斯坦哈馬斯等。不過,這些恐怕只是宏觀立場表態,特朗普本人對真主黨和哈馬斯就沒有深入了解:2015年9月,他出席廣播節目期間,被主持人問及上述組織的領導人,只能說「我現在不能分辨,但我上任後一定會知道得比你多」。特朗普本人既無心、也無精力深入了解中東地區複雜的地緣政治和宗教局勢,相信只會在「有利可圖」的前提下,對幕僚的意見照單全收。而特朗普眼中之「利」,只是以國內猶太人社群的反應和支持為優先,而不是關注作為主權國家的以色列的利益。

以色列對巴勒斯坦人控制區的殖民方案,正是這樣的例子:內塔尼亞胡在特朗普上任後,主動擴大殖民區,以為特朗普定必支持,想不到他對殖民區的態度和奧巴馬一樣,也就是要求「暫緩」擴建。為什麼特朗普連美國堅持了多年「兩國方案」也可以考慮調節,但對殖民區卻不予支持,自然和國內民意有關:只需口頭上對「兩國方案」鬆動,美國猶太人就感興奮,但這就像說要「檢討一中政策」,根本不會對實質形勢有任何影響。不像殖民區是切切實實的動作,沒有甚麼迴旋空間,就不能取巧來討價還價了。

那麼,美國猶太人對特朗普的印象,又是否完全正面?恐怕也不是。例如在美國頗具影響力的自由主義猶太人組織Anti-Defamation League(ADL),就一直對特朗普有所保留,因為特朗普政府秉持的反移民、反全球化立場,與需要兼顧全球業務的在美猶太人切身利益相悖,更不用說他們的意識形態傾向,更接近民主黨和自由派。特朗普首席戰略官班農曾負責運營的「另類右派」網站Breitbart,也被ADL指有反猶言論。不過,立場較保守的猶太組織Zionist Organization of America就對特朗普大表支持。 由此可見,美國猶太人對特朗普的觀感,更多是取決於自身的政治立場和價值取向,與美以關係,不一定劃成等號。

小詞典:兩國方案(Two-state Solution)

兩國方案主張在以色列-巴勒斯坦地區的猶太人和阿拉伯人各自組建自己的國家和政府,以共同認可的安全邊界共存。這一政策是美國自1990年代以來,推動以巴和談的指導原則,為雙方溫和派接受,但雙方激進派反對,至今進展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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