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26日星期六

訪問咖啡師:理想興趣兼顧 擁抱國際咖啡夢

咖啡源自埃塞俄比亞。十三世紀時,埃塞俄比亞人入侵也門時,將咖啡帶到阿拉伯世界,咖啡在開始廣受阿拉伯人歡迎。十七世紀時,歐洲殖民者將咖啡樹帶到印尼,及後,更將咖啡種植技術帶到美洲。其後,在十八世紀末,咖啡出口便成為了巴西的主要收入來源。時至今天,咖啡已經緊隨石油成為世界第二大商品,其交易更超過米、麥和粟米等主要糧食。因此,若指咖啡具有國際戰略價值亦不為過。

香港人無論是為提神或是品味生活都喜歡喝幾口咖啡,因此,咖啡在香港人的生活中也佔了重要一席,由茶餐廳到連鎖咖啡店,再到精品咖啡店,當中各式各樣的咖啡都一應俱全;同時,也不乏有心人積極推動咖啡文化在香港的發展,其中一位就是Patrick。他具有歐洲和美國精品咖啡協會證書,歷任國際咖啡評判團體成員,由咖啡豆種植、烘焙,直到沖製,他都有獨到見解。除此之外,他希望憑藉在咖啡方面的知識,推動非洲和中美洲的咖啡業發展,同時,亦積極在東亞地區推廣咖啡文化。所以,他能以咖啡專業角度剖析咖啡如何連繫香港和世界。

答:Patrick Tam (P) ,美國CQI認可杯測師,Cup of Excellence首位港人評審問:沈旭暉

S: 其實,咖啡事業並非你的正業,為何你願意投放這麼多心力到當中呢?
P: 起初,我是為滿足自己對咖啡的求知欲。慢慢地,我發現咖啡已成為我和其他國家人士溝通的共同語言,亦讓我更容易和其他人打開話匣子。同時,通過這些交流,我也知道不少啡農背後的辛酸。大部分人只關心咖啡產業下游的咖啡師和沖製過程,但上游的啡農,中游炒豆的烘焙師往往被忽略。於是,我希望成為啡農和消費者間的橋樑,將咖啡業中不為人知的辛酸呈現公眾面前。而且,我在擔任國際裁判期間曾走訪非洲和拉丁美洲各地,也遊歷過不少地方。當經驗和見識豐富之後,這讓我更有使命感去擔當這橋樑的角色。
推動產地來源證明

S: 近年公平貿易可謂是業界的熱門詞,你認為這概念能幫助種植咖啡的農民嗎?
P: 公平貿易是一個好概念,原意是為啡農提供一個安全網或是一個最低收購價。因為公平貿易成立的背景就是為應對因天氣因素或投資者數量而產生的價格波動,而一般人都認為這就像做善事一般,亦樂意購買相關產品。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做法,因此,我們積極推動咖啡產地來源證明,而非集體收購。我們能根據產地來源,知道咖啡是源自哪個莊園和農夫,若咖啡品質上乘,我們可以添購,若品質有問題,我們可以向相關的啡農提供意見,這長遠能提升咖啡的質素,從而提高啡農在國際咖啡市場的競爭力和收入。

S: 推動新的理念是不容易的事,過程中,你有遇到同路人嗎?
P: 在過程之中,我認識不少來自世界各地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中一位是南斯拉夫裔的澳洲人Sasa Sestic,他本是九十年代南斯拉夫的難民,但憑藉手球國家隊成員身份移民澳洲。他在退役後成為咖啡師,並推動成立Project Origin,計劃目標是提倡實驗改造,讓啡農的產品能接通全球。他在今年4月更成為世界咖啡師冠軍。雖然他現在已成為業界的明星,但仍積極推廣其咖啡理念。除此之外,亦有不少朋友致力協助啡農提升咖啡豆質素,我們之間亦有不少合作和互動。

S: 將理念化為實際計劃時,你希望以什麼方法推動業界的進步?
P: 首先,我希望能就各地的咖啡產業提供意見。2011至2013年間我到過哥斯達黎加、盧旺達和哥倫比亞擔當評判團,期間只是走馬看花,但也觀察到一些問題。於是,2014年我向哥倫比亞當局提交計劃書,希望以獨立記者身份到當地了解咖啡業,並將觀察結果結集成書。哥倫比亞政府對計劃很感興趣,因此,資助了我的行程,並提供翻譯,協助我穿梭各個莊園之間。在3星期的旅程中,我訪問了大概30位啡農,就咖啡種植的問題詢問了他們的意見。這次機會讓我真正能觀察咖啡業的上游產業,以及與啡農互動,讓我了解當中的真實面貌。行程對我的衝擊很大,我希望以第三者的身份和對咖啡的知識協助當地咖啡業的發展。另外,我和Sasa等合作在中美洲洪都拉斯和尼加拉瓜接壤地區投資咖啡莊園,希望以我們各自的專長和技術讓它能成為世界級莊園,並成為其他啡農參考的對象。我們希望能讓啡農知道,只要方法正確,就能種植出好咖啡豆。

S: 遠在他方的非洲人和中美洲人對香港有什麼印象?
P: 非洲和拉丁美洲基本上對香港幾乎沒有概念,始終兩地相距甚遠。每10個人之中大概只有6個人認識亞洲,能知道香港與中國和英國關係的大概只有一人,這正如我們對中美洲內戰沒甚認識一樣。香港特區護照在很多中南美洲國家都享有免簽證待遇。另外,我到訪過非洲,特別是埃塞俄比亞,感受到中國在當地的地位相當高,在其他地方,當地人一般先與歐美人握手,然後,才與我握手,但在埃塞俄比亞卻相反。當地的工程地盤圍板都有寫上中文,上面寫上「創建優秀」和「施工安全,人人有責」等職安標語。中國人一般以投資者和管理人員的身份進入當地。因此,中國人的地位也較高。

S: 除了使命感外,還有什麼原因推動你去推廣咖啡理念?
P: 首先,是滿足我的旅遊願望。一般香港人去旅行大多都考慮東亞和歐美等國家,很少考慮中南美洲和非洲。而咖啡作為興趣的其中一個「Bonus」就是可以以公務之名到處遊歷。我相信,埃塞俄比亞、盧旺達、洪都拉斯和哥倫比亞都是比較冷門的旅遊點,加上我喜歡深度遊歷,這能令我同時滿足旅遊方面的興趣。另外,我喜歡咖啡方面的交流。其中,哥倫比亞咖啡豆雖然是該國重要經濟作物,但即使首都波哥大的咖啡文化也不濃厚。我的遊歷和對咖啡的知識更能回應當地的問題。可是,各地咖啡業在缺乏交流的情況下,很容易就會跌入一個固定的生產模式之中,因而難以取得進步。他們製作咖啡的方法能刺激我去思考咖啡的製作過程,而我作為觀察者又能看到他們所忽略的細節,因此,親身的經歷和交流往往能產生這些火花。
北上深圳辦咖啡學校

S: 你在香港推動咖啡文化時面臨什麼困難?
P: 香港人經常面對壓力和改變,因而形成了「香港仔」靈活多變的性格。因此,香港人對於追趕潮流的能力很強,能走到潮流的前沿,但往往局限於追趕,卻無法創造屬於自己的新標準和潮流。其中原因是香港的租金太貴,對咖啡店造成很大的壓力,必須維持一定的營業額,才能確保生存空間。在這樣的低氣壓下,咖啡店難於創造新標準,也不會冒險製作成本較高的精品咖啡。除此之外,香港人常混淆咖啡文化和咖啡店文化,很容易就被咖啡店的裝潢、音樂、氣氛和擺設所吸引,而忽視咖啡背後的一切,致未能對咖啡有更深的認識。

S: 香港能以咖啡文化去加強與鄰近地方的合作嗎?
P: 除了中美洲和非洲外,我們亦嘗試在東亞推廣精品咖啡文化,我們會參與培訓香港、中國大陸、南韓和台灣的咖啡師。同時,我們會在深圳開設咖啡學校和開辦認證課程,希望能培訓有志於在咖啡業發展的年輕人,而這亦是最基本的方法去推廣咖啡文化。相對內地,我們仍有較多經驗和空間去推動咖啡業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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