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8日星期五

港入亞投行具七大戰略價值

中國主導的亞洲基礎建設投資銀行(亞投行)成為近期國際關係最大熱點,不少原來並不看好的國際評論紛紛改口風,連原來態度犬儒的日本也開始改變態度。雖然香港作為中國特區,並未能成為亞投行創始會員,但假如能以合適身份加入亞投行,無疑具有高度戰略意義。這裏指的“戰略意義”並非單指對香港本身而言,更是對整個中國外交佈局而言,只要能用好香港的獨特身份,可能會是日後國際角力的奇兵。我們可簡述七點價值如下:

利國家外交佈局與角力

一,在亞投行的內部協商過程,隨着參與國家地區越來越多,將出現不少暗中較勁的外交談判;美國傳統盟國會否嘗試爭奪領導權,特別是一旦美日未來加入以後,也值得思考。即使是一般議題設定,各國利益高度不一致,也有不同的基建項目,共識絕不容易達成。但假如中國通過香港、澳門等,在不引起主權爭議的前提下,在這類機構擁有多於一個席位,卻可方便進行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報告提出的“多孔外交”,例如利用香港和西方經濟體試探水温,知道對方底線,並加強中國在談判過程發出的聲音。

二,假如香港在亞投行有自己的身份,大可爭奪亞投行內部不同位置的行政職務,而無須佔據中國的名額。由於香港擁有大量受西方教育的金融專才,以專家身份競逐這些位置有一定優勢,也可拓展中國的整體軟實力,顯示中國擁有的人才,足以適合多類型不同職務。

三,香港在亞投行有了獨立身份,自可提出符合自身經濟政策的建議,包括符合中國國家利益、但不適用於中國經濟規模的建議。由於香港的經濟模式、規模與新加坡相若,以香港作為一些政策的試點,才可以直接與之競爭。由於“一帶一路”的其中一個重點在東南亞,引入香港在亞投行,也可協助與新加坡競爭在東南亞的位置。一旦香港能參與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協定,加入亞投行後,也能協助更多中國專才走到東盟各國,也許這正是新加坡不大希望香港和東盟簽訂自由貿易協議的原因。

四,亞投行除了支援“一帶一路”,也有潛力發展其他區域合作項目,例如面向亞太方向,而香港最有資格充當這類合作的中心樞紐位置。若亞投行其他成員嘗試把發展中心拉向亞太區,有了香港作為獨立成員,也可在必要時成為亞投行亞太戰略的樞紐,作為避免把樞紐放在其他國家的緩衝理由。事實上,澳洲、日本等加入後,不可能不嘗試把重點遷回亞太方向,維持香港的亞太色彩作為後着,是符合大棋局需要的。

對垂範台灣起積極作用

五,加入亞投行的香港應能促進其人民幣離岸中心業務發展,也可加強港元和人民幣的協作,而香港引入的外資,也可更便捷的直接投向“一帶一路”,令香港可成為一些沒有參與亞投行的經濟大國(特別是美日)進入“一帶一路”的中轉站。只要維持這樣的窗口,香港的地位也能維持下去,恰如冷戰期間的香港角色,這正是當年周恩來總理著名的“長期打算、充分利用”方針的當代應用。

六,中國除了要發展“一帶一路”各國的基礎建設項目,也需要把和國際接軌的科技專才輸出到這些國家,以鞏固軟體方面的優勢。客觀而言,目前香港的科技專才,依然是全國最能與國際接軌的其中一羣,只要香港參加亞投行,他們才能直接受惠於相關政策,找到往“一帶一路”發展的機遇,而不少國家加入亞投行,也不過是看在“輸出本國人才”這角度而已。對中國而言,這能避免周邊國家過分選用西方利益的軟體配套,畢竟亞投行不可能單負責“基礎建設”,必須向前多看幾步。

七,在地緣政治層面,唯有香港在亞投行擁有獨立身份,台灣一旦加入,才能得到有效平衡,否則台灣可能成為唯一存在於亞投行的非聯合國成員。就是台灣最終不能加入、或選擇不以某種形式加入,而香港能從亞投行獲利,對垂範台灣、宣傳“一國兩制”的價值,大概也有積極作用。特別是當香港人才能在亞投行發揮功能,走向國際,這可是不少香港精英夢寐以求的事,對台灣精英而言,也不無啟示。

沈旭暉 大公國際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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