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出現時,美國大選已經開始投票,特朗普能否創下奇蹟,理論上可由民調推測。選前民調顯示他稍微落後,但這次民調不同過往,準確程度更是存疑,而背後原因眾多;這些原因,也正是特朗普可能入主白宮的關鍵所在。假如他要突破民調勝出,以下情況,必須同時出現:
一、美國選民受所謂「Bradley效應」影響,民調中因為政治正確原因,不敢說支持特朗普,卻在投票時回復「真我」。奧巴馬當選那屆沒有出現這效應,令不少評論認為這分析框架已過時,但當時奧巴馬的對手並沒有打種族牌,不同特朗普主打「政治不正確」,因此有多少「口裏說不」的隱性特朗普選票,實在沒有先例可援引,即使要在民調作出統計學上的「加權」,也不知從何談起。但從共和黨初選可見,這類選民的數目恐怕不少。
二、民主黨票倉的黑人社群對希拉莉缺乏熱情,雖然不會投特朗普,卻沒有非投希拉莉不可的意志,投票率可能遠低於上兩屆支持奧巴馬的時候,而這卻難在民調反映。在提前投票的州份,黑人投票率已經明顯低於2008年及2012年,相信民主黨的總得票率,可能相應下調。奧巴馬在最後關頭積極為希拉莉催票,但卻不能說出特別拉攏黑人的說話,加上他任內的種族問題其實重新浮現,都令黑人投票率不宜高估。
三、支持桑德斯(Bernie Sanders)的民主黨人、中間選民,會否「含淚」投希拉莉,也難說。目前數據顯示他們已大部分歸隊,可能比2008年投奧巴馬的希拉莉支持者更多,但態度始終消極,也對希拉莉諸多不滿。這些人的黨性,比「含淚」投特朗普的共和黨人更弱,桑德斯本身加入民主黨的黨齡也甚淺,任何一個小型希拉莉醜聞,都可能改變他們的投票決定。
四、不滿兩黨候選人的選民,只希望對整個選舉投不信任票,結果乾脆選擇第三黨候選人,或自行在選票填上其他名字。最主要的兩名第三黨候選人,分別代表自由意志黨、綠黨,票源都與民主黨相近,而不少民調都沒有認真把他們的表現評估,令希拉里可能像2000年民主黨戈爾那樣,選情受綠黨納德影響:當時納德得票2.74%,而兩大候選人得票只相差0.5%,布殊還要是憑較少的全國票而勝出。當然,特朗普方面,也有傳統共和黨票倉猶他州的獨立候選人走出來分薄選票,背後是2012年支持羅姆尼的摩門教徒,但挑戰只在於單一州份,不同自由意志黨、綠黨,可以在任何一州左右選情。
五、特朗普的主要支持者,即感覺身份認同危機、沒有接受大學教育的白人群體,或網上「鍵盤戰士」,卻可能被徹底催票催出來,而不少這些票源連民調也接觸不到,也不經常在過往選舉投票,只是因為「事關重大」,像上次黑人投奧巴馬那樣,破例參與政治,甚或進行策略性投票。這種選民的數目有多少,到了選後我們才知道。
只要這些因素同時出現,特朗普的表現,可能比民調普遍上升2-3%,那對所有搖擺州份,都會帶來根本影響。如果特朗普當選,以上效應,很可能會成為一個學術名詞,「名垂青史」;假如他敗選,而得票比預期高,也是一個現象。本屆大選看點,全在於此。
小詞典:缺席投票(absentee ballot)
根據美國大選制度,假如選民無法在投票日親身到登記票站投票,可以提前進行「缺席投票」,一般通過郵寄方式,在大選投票日前一周,將選票寄給指定票站。每屆大選前夕,一些關鍵州的缺席投票人數,往往被視作選民投票積極性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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