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22日星期一

香港牌是亞投行的祕密武器

國際社會對中國主導的亞洲基礎建設投資銀行(亞投行)反應踴躍,當創始成員國申請截止後,爭論轉到亞投行總部應落户哪裏。除了中國北京以外,近月一直傳出印尼、沙特阿拉伯和韓國均爭取亞投行於該國城市設立總部。雖然觀乎事態發展,亞投行總部如無意外還是將設在北京:籌建亞投行首席談判代表會議主席、財政部副部長史耀斌3月在一發佈會上重申,亞投行總部將設於北京,且該決定是根據各方在2014年10月一致同意簽署的《籌建亞投行備忘錄》,似乎迴旋空間已不大。

香港依然有獨特優勢

雖然如此,基於香港是時候考慮自身在中國亞投行、“一帶一路”等部署下如何加強角色地位,我們也不妨想想:香港有資格成為亞投行總部嗎?退一步而言,亞投行能否設立數個“區域支部”,讓香港分享一個席位?

首先,亞投行總部或區域支部若設於香港,當能減低一些外交層面的政治爭議。3月27日,智庫《東盟投資參考》(Asean Confidential)研究主管寶寧(Gavin Bowring)在英國《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撰文,指北京並非亞投行總部的最佳選擇,因為會挑起國際對“中國中心論”(Sinocentrism)的恐懼。寶寧在文章中指,基於香港一貫的全球化城市定位,“亞投行總部設立在香港帶來的政治暗流會少得多”,並提到由日本主導的亞洲開發銀行當年選擇落户馬尼拉,就是要回避類似的政治敏感爭議。但與此同時,香港依然在中國境內,服務中國外交利益,相比設在印尼、韓國等外地城市,更能符合中國的戰略思維。

而且香港在體制、文化上,依然有一定獨特優勢。相比北京,以至內地其他城市,香港的金融和法治體制都較能與國際接軌,加上歷史上作為轉口港、國際金融中心,一直擔當中國大陸與西方互通的門户。加上在人民幣仍處於漫長的國際化階段,與美元掛勾的港幣能在亞投行建立初期,較易獲得海外投資者信心。近年港珠澳大橋等基建,以至港府執意要興建的機場第三跑道,不論其動機,客觀上都加強了接通珠三角與國際的硬件部署。而香港的一些軟件配套,例如營商環境,以至整體英語水平,亦較中國其他城市更能與國際接軌。

説到底,香港的經濟狀況和財政結構相對穩定,即使去年爆發連串羣眾運動,還是獲國際投資者認可。例如港府剛在5月28日發售伊斯蘭債券,是繼去年9月首次發行後再度成功發行,認購金額達20億美元;去年發行的首批10億美元伊斯蘭債券,認購金額更高達47億美元。這正好作為一個新鮮的例證,説明國際投資者對香港的信心,讓香港足以擔當內地與國際社會之間的所謂“超級聯繫人”。

在籌辦會議方面,香港的經驗也十分豐富,雖然不能與國家首都層面的北京相提並論,但比起任何其他城市都不會遜色。例如2005年,香港主辦世貿部長級會議,頗獲外界好評,時任世貿總幹事蘇帕猜(Supachai Panitchpakdi)盛讚香港會議安排為歷屆最佳,其場地、設施、酒店、飲食等配套,以至自由的新聞資訊流通,都予國際社會一定信心。在亞投行成立後,將經常有各級部長、銀行首長以至國際組織會議,香港若作為舉辦城市,將能充分展現配套優勢。

做“區域支部”利多於弊

內地早前亦有聲音指,亞投行一類金融機構即使落户中國,亦不應再集中於北京、上海等城市,而應遷往中西部,例如成都、西安,順勢帶動中西部經濟,開發更多能躋身國際大都會的中西部城市。其中西安是古絲綢之路終點,也是“一帶一路”下新絲路起點,有認為在西安設立亞投行總部,能有效融合亞投行、“一帶一路”、西部大開發等幾項中國大戰略。甚至也有意見指,即使亞投行總部落户中國以外,也不應設於東南亞,而應考慮在中亞國家,借亞投行重心西移,進一步連結歐洲資金。不過,短期內這卻可能延緩了亞投行起步階段的影響力,未必符合借亞投行提升中國在全球金融市場地位的原意。

總括而言,“香港牌”依然是中國在亞投行的祕密武器。即使總部不便搬來香港,讓其承擔一個“區域支部”角色,對中國大外交而言,依然利多於弊。

沈旭暉 大公國際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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