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過去的奧運會,來自太平洋島國基里巴斯(Kiribati)的舉重選手卡托阿塔烏(David Katoatau)雖然沒有獎牌,卻得到不少媒體關注——每次比賽結束,他都在媒體面前大跳自創舞姿的「開心舞」,他解釋背後用意是「提醒人們關注基里巴斯即將淹沒的事實」。究竟這危機有多嚴峻?
基里巴斯位於太平洋南部,陸地部分海拔極低,僅高出水平線5米。根據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預測,一個世紀內,基里巴斯全境可用耕地都將因水平線上升而鹽化,淡水供應枯竭,大部分環礁都將沒入水平線下。隨着全球氣候變暖趨勢不減,兩極冰川融化加速,水平線上升幾成定局。與基里巴斯情況類似的還有南太平洋一眾島國,特別是小國圖瓦魯(Tuvalu)、托克勞(Tokelau)等,均面臨滅頂之災。
澳洲反對議程的考慮
面對真正的亡國危機,太平洋島國長期呼籲國際社會關注,也不是沒有國家、組織回應。區域大國澳洲、綠色氣候基金、地球之友等,都是最熱心援助的單位,不過資金都是試圖「就地解決」,例如通過堤岸鞏固、紅樹林種植、沿岸礁石保育等,延遲小島淹沒的結局。不過,這些計劃的實踐過程都需要大量專業人才,太平洋島國地理環境有別,本地人才匱乏,令這些方案顯得治標不治本,而且杯水車薪。
結果,太平洋島國的居民已成為「環境難民」。目前國際社會尚未就這一概念作出準確定義,在媒體報道中,它泛指「因生態環境惡化而被迫遷徙的人群」;國際移民組織(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Migration)則定義為「長期或短期內因環境惡化而被迫或主動選擇遷徙的人群,這一遷徙行為可能跨越國界」。問題是,在國際法層面,上述定義至未有法律依據:目前定義「難民」的國際法律文件是聯合國《難民地位公約》,定義限於「受到人為迫害」的政治難民,而生態環境惡化這樣的天災,卻不在難民身份評估標準之內。正因上述原因,2012年,紐西蘭政府就拒絕了一名基里巴斯男子的「環境難民身份申請」 。
太平洋島國一度組成聯盟,在聯合國發聲,要求國際社會協助島國人民系統地遷徙他國,這一訴求一度被納入草案,其中包括「移民辦法」、「遷徙補助」等計劃。但在去年世界氣候變化大會上,這份草案因澳洲反對,而被排出會議議程。澳洲的邏輯不難推測:一旦「環境難民」概念得到國際法承認,相應遷徙計劃被擺上議程,澳洲必將成為島國難民首選。然而在澳洲國內,近年移民再次成為政治雷區,無論哪個政黨上台,都只能考慮縮減、而非放款移民限額。
太平洋島國人民也並非一心爭做「難民」,因為這片海島是他們的故鄉。基里巴斯政府的官方政策是「migration with dignity」,即讓部分擁有技術競爭力的島民,先以移民身份進入澳紐,以緩解本島人口資源壓力。這自非長久之計,只是基里巴斯人總要在生存與尊嚴之間謀求平衡;至於他們的土地可怎樣逃離末日,恐怕全世界的專家,都沒有答案。
小詞典:地球之友
一個聯邦制跨國環保組織網絡,由分佈在全球70多個國家的各自獨立的環保組織聯合成,總部位於荷蘭阿姆斯特丹。地球之友宗旨是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社會和平永續,長期在氣候變化、企業社會責任、森林保護等領域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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