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6日星期五

從瑞士的愛因斯坦故居回看其人

早前在瑞士首都伯爾尼巧遇梁文道,他建議到附近的愛因斯坦故居逛逛。對科學迷而言,那是愛因斯坦年輕時寫下相對論的地方,可算聖地;不過對科學門外漢如在下而言,那故居最令人思考的,卻是愛因斯坦作為男人、政治人的另一面。而這一面,到了今天,我們還是能找到共性。

故居地方狹窄,在瑞士尤其顯得平凡,反映愛因斯坦早年際遇並不怎麼樣。他並非從小到大的精英,三歲還不懂說話的「履歷」固然廣為人知,到了大學畢業也因為「成績不出眾」而找不到教職,才要淪落到伯爾尼,找一份「聯邦專利局審查員」的工作糊口,工餘自修物理,才慢慢成才。而且他的家庭因為生計問題,把他一個人遺留在德國讀書,當時甚至連納粹主義也未出現,他卻已備受德式紀律煎熬,最終情願放棄德籍成為「無國籍人」,頗有自憐自傷的文青風。這種complex,在很多學者身上也存在,而他們往往是自卑和自大的結合品。

愛因斯坦私生活透視出來的形象,亦不如他的物理成就正面。一般評價是,他是不稱職的父親、不善待妻子的丈夫,且有「感情缺失」,至少有一名私生孩子。參考愛恩斯坦書信寫成的《The Private Lives of Albert Einstein》,以「極端利己、有婚外情、厭惡女性、曾打妻子」形容愛恩斯坦的私人空間;到了2012年,英國《每日郵報》仍有文章以「愛恩斯坦是否世上最差的丈夫」為題,介紹由Walter Isaacson的另一本愛恩斯坦傳記《Einstein: His Life and Universe》。

文章提到,當愛恩斯坦與同為科學家的第一任妻子米列娃(Mileva Maric)婚姻出現困難時,愛恩斯坦以「為孩子著想」之名,列出一張「挽救婚姻」、對米列娃有一系列要求的清單。從清單內容看,米列娃像女僕多於妻子,特別是這一句:「如果我要求,你會立刻毫無異議地離開我的睡房或讀書房」,予欲無言。最後米列娃忍無可忍,要求離婚。故居博物館有一項展示,介紹「預計將得到的諾貝爾獎金可支付贍養費」,說不定那才是愛因斯坦相對論的動力。

作為亂世的猶太人,愛恩斯坦的政治生活同樣有色彩,且普遍為後人忽略。1939年,愛恩斯坦曾參與上書美國總統羅斯福,建議美國搶先德國製造原子彈,羅斯福接納建議,才成立曼哈頓計劃。1945年日本原爆後,愛恩斯坦為先前建議感到愧疚,1955年牽頭簽署《羅素-愛因斯坦宣言》,呼籲各國領導人以和平方式解決國際衝突,憂慮他間接製造的核彈會毀滅地球。

然而,愛恩斯坦並非「超然」於政治的人。他強烈支持猶太人復國,1952年甚至被邀請成為以色列第二任總統,但以自己缺乏人事能力為由拒絕;假如他就任,恐怕不可能逃離以巴衝突泥沼。不過愛恩斯坦依然是德國自由民主黨的創立人之一,並非從一而終的「我討厭政治」,而似是考慮過不同崗位的可能性。美國聯邦調查局則有檔案顯示,愛恩斯坦曾被拒絕以難民條款移民美國,原因之一是他「信奉、主張、宣揚無政府主義」,反映他在國仇家恨當中,也有過思想掙扎、或左或右的彷徨,而假如要把他標籤,似是傾向社會主義的「左膠」。再回看瑞士這斗室,與及街外兜售的「太陽能愛因斯坦公仔」,更令人恍然,天才與凡人,其實沒有甚麼分別,人生種種,亦不過如此。

小詞典:愛因斯坦的科學貢獻

愛因斯坦提出的「相對論」分為廣義與狹義,被視為現代物理學的支柱,可應用於放射治療、全球衛星定位系統等,也催生了量子力學;他的E = mc2則被世人稱之為「全世界最著名的方程式」。除了理論方面的成就,愛恩斯坦也有發明,例如在1926年,與前學生共同發明「愛因斯坦冰箱」(Einstein refrigerator),並在1930年取得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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